冯唐

世界上有两种长大的方式，一种是明白了，一种是忘记了明白不了的，心中了无牵挂。所有人都用后一种方式长大。――冯唐《万物生长》

昨天晚上，我终于看完了万物生长三部曲的最后一部――《北京北京》。看完之后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，因为有一些情节已经模糊，我索性再次从《北京北京》的开头看起，看着看着，就躺在床上睡着了。

早晨醒来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梦里依稀又回到了大学宿舍，屋里漆黑一片，所有人都发出熟睡的呼吸声。我死活睡不着，想找个人聊聊天，但是又不好意思叫醒他们。看了一下手表，还不到10点，我穿上衣服，来到学校门口。在学校门口昏黄的灯光下，有几个老太太在卖生活用品，还有一个老头推着煎饼摊卖煎饼，不远处有一个中年人对着电视在唱卡拉OK。他唱的是少林寺插曲《牧羊曲》，这首歌我第一次听到中年男声版的，竟然还是美声唱法。听完歌后，我上了一辆公交车，车在漆黑的夜里开了很久，我下了车，走进一个小区，在一栋楼前停下了脚步。楼上的某个窗口还亮着灯光，那里应该是厨房吗？这么晚了还在忙些什么呢？我在楼下站了很久，希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，不过可惜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出现。我的脚步仿佛被固定在地上一样，一步也无法迈动。就这样像雕塑一样站着，直到从梦中醒来。

第一次知道冯唐，是在老罗的博客。在一片日志里，老罗不无妒忌的说即使是他的媳妇也认为冯唐的文笔比他的好得多。

于是我用Google Reader订阅了冯唐的博客，开始看他的每一篇更新。那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博客里面粘贴《北京北京》的章节，我看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把《北京北京》粘贴完了。我是从最新的章节看的，后面所有的章节都是跟小说的顺序相反的。囫囵吞枣的看过之后，我只是记得小白的《命令与征服》玩的很好。没办法，那时候我一直对RTS游戏相当感兴趣，例如星际争霸。断断续续的，冯唐终于贴出了《北京北京》的结尾，那个结尾给我的印象非常的深刻。

《北京北京》的结尾是很多年后，秋水回到北京，跟很多作家朋友们喝酒，喝小二一直喝到酒精中毒。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，他通过手机快捷键拨打了4个电话，三个电话都没有接通，但是秋水对着没有接通的手机喊了很多话。通过这些话，我们简单知道了故事里面的主人公们的简单结局，或者说是近况吧。

当时只是觉得这种小说的写作方法非常的别致，就像在看电影一样。现在重新看过一遍之后，才知道秋水喊的这些话里面，包含了多少对以往时光的留恋和对现实的无奈。

如果你不嫌我啰嗦的话，那么我要从头说起。三部曲的第一部是《万物生长》，这部是三部里面读起来最为轻松幽默的一部，阅读的时候会让人不禁会心一笑。秋水简单的回忆了自己若有若无的初恋，大学的女友，以及后来的柳青。那段若有若无的初恋看起来有点让人莫名其妙，也许是因为它发生在秋水的中学年代，那个时候我们还都没有成熟。大学的女友是个非常健康向上的姑娘，可是她的性格与秋水的相差太大，按照作者的说法"她坚定的认为屈原和劳伦斯是傻逼"，后来她主动选择了和秋水分手，去过自己的健康生活了。柳青在小说的后半部分出现，这是一个成熟性感的女强人角色，她的故事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，为后来埋下了伏笔。在《北京北京》中，柳青再次出现，并给秋水留下了一段人生中最早的感情挫折，这挫折促使秋水真正变得成熟起来，或者说假装成熟起来。如果要看书的话，真的建议把《万物生长》跟《北京北京》联起来看，这样更加有利于理解那些一脉相承的人物关系，而《18岁给我一个姑娘》简直就是一个番外篇。

《18岁给我一个姑娘》中的情节据说来自冯唐高中时写的一部中篇，这部小说写到秋水的中学时光。在老流氓孔建国的教育感召下，"我和朱裳第一次见面，就下定决心，要想尽办法一辈子和她耗在一起。"

小说的结局让人意料之外颇有惊愕，很有点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的意思。相形之下韩寒的《三重门》竟然显得稍显稚嫩，当然这也和作者的年龄有关。

回到《北京北京》，故事的女主角多了一个小红，一个近乎完美情人的小红。小红的完美，让人看起来不那么真实，毕竟小红在《万物生长》里面只字未提到过。但是小说哪有真实的啊，也许小红不过是作者对所有让自己心头肿胀的姑娘的幻想而已吧。

比较恶搞的是，对于自己不是特别感兴趣的姑娘，作者给她们起的名字叫做魏妍、费妍、甘妍，怎么听起来都像病名。：）

如果把《万物生长》到《北京北京》，拍成一部电影，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效果。我的脑海中忍不住开始联想一些三级片的情节（看来这部电影注定无法诞生了），但是剧本的结尾绝对得忠实原著。

（秋水喝的大醉，头压在桌子上，嘴里开始流出绿色的液体和流质的食物。桌上一片狼藉，有人站在桌子上朗诵诗歌：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，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。）
王主编（焦急地）：你手机呢，你手机呢，我不认识你家啊。
秋水：手机在我口袋里，你先按9，快捷键9，一直按着。
（手机接通了）
杜仲：喂，哪位？
秋水：杜仲，不要在被窝里手淫了，都三分钟了，还不射？你已经破了你自己的纪录了。爬起来在仁和急诊室门口等着救老子，不要幸灾乐祸，不要奔走相告我喝多了，有你，再有两个不认识我的小护士就够了。记住，静脉点滴速尿和葡萄糖，洗胃。
王主编：找个人送你过去，找个人送你过去。
秋水：你按我的手机，按1，快捷键1，一直按着。
王主编：没人接啊。
（画面闪回，秋水第一次看到穿泳装的小红，掉进游泳池，小红偷笑。兽哥送小红七种液体。小白送小红七种固体。）
秋水：小红，接电话，为什么和小白结了婚不好好过呢？婚礼隆重吗？照婚纱照了吗？好看吗？我给你准备了礼物，我的七种气体，但是一直没给你，这么多年了，封口的胶皮也老化了，气体都不在了，都跑了。你和小白不是都过了快两年了吗，为什么要离婚啊？为什么要在美国那个没有麻辣火锅没有美男的地方呆啊？小红，接电话啊，别吃抗抑郁药，Prozac是毒药。小红，接电话啊，别化了装之后，呆在家里，一晚上，一个人喝两瓶红酒。
王主编：另找个人，另找个人。
秋水：我的手机，按3，快捷键3，一直按着。
王主编：没人接啊。
（画面闪回，小白、小黄、秋水和小红在四川大厦吃三纹鱼刺身，小白刷卡付账。）
秋水：小白，接电话，在上海还是北京？无论在哪儿，找鸡要小心啊，小心仙人跳，兜里不要带两百块以上啊。小白，接电话啊，我知道你苦，出来喝酒，我还有燕京啤酒，你先喝完，然后用酒瓶子砸我。
王主编：再找个人，再找个人。
秋水：我的手机，按3，快捷键3，一直按着。
王主编：没人接啊。
（画面闪回：小黄和女友妖刀的合影，照片有些发黄。）
秋水：小黄，辛荑，我是小神，接电话，快回北京吧，我想你啊。听说妖刀为了工作面试把婚礼教堂的预订都取消了？教堂不是牙医啊，取消了不吉利啊。小黄，接电话啊，哈佛都念到博士了，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忘掉或者当成公理好了，别自己和自己较劲了，你有再多想不清楚的问题也不要信邪教啊。
（秋水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最后终于昏迷过去，背景音乐想起，影片结束。）